日子一天天、一月月、一年年地过去了,我们看着黑人的头发越来越灰白,背也越来越驼了,依旧提着购物篮出出进进。每年十二月,我们寄一张纳税通知单给她,但总会在一个星期后被退回来——无人认领。我们偶尔能在楼下的一个窗口见到她——很显然,顶楼已经被她封闭起来了——她就像神龛里不完整的雕塑,我们说不清她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我们。就这样,一代又一代过去了,她始终——高贵、宁静、怪僻、乖张。
就这样,她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在那栋遍布灰尘、阴暗无比的房子里,她病倒了,只有颤颤巍巍的黑人侍候她。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病了,我们早就放弃了从黑人那里打听什么消息。他从不与人交谈,或许对她也是如此。他的嗓子好像因为长期不用,变得嘶哑。
她死在楼下的一间屋子里,一张挂着床帷的胡桃木床上。由于多年不见阳光,她灰白头发下的枕头已经黄得发霉了。
五
黑人在前门迎接第一批来的妇女,请她们进屋。她们低沉地窃窃私语,好奇的目光迅速地扫视周围。黑人很快消失了,他径直穿过房子,从后门走出去,从此踪迹全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