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身统六万大军的上柱国将军了,”孔四贞道,“该持重点儿!”
“是!”孙延龄赔笑道,“快到家,我有点忘形了。”孔四贞笑着啐了一口,又叫过戴良臣申饬道:“侍候你主子好好儿走路。这几日我越瞧你越不地道,仔细到桂林我治你!”
孔四贞的隐忧是有道理的,事实上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得多。桂林驻军王永年和马雄两个都统,因为分饷不均,已经翻了脸。屯在城西的王永年部和城南的马雄部没有一日不滋是生非。孙延龄自己的十三佐军马有严朝纲和徐敏振两个副都统弹压着,虽然不致闹出乱子,却也不敢轻易介入马王两部的争斗。广西总督金光祖是尚可喜的旧部,偏袒马雄;广西巡抚马雄镇是熊赐履的门生,庇护王永年;双方也是格格不入,加之风传耿精忠和尚可喜已修表奏请撤藩,局势更如乱麻一般。兵士们趁乱出营抢掠奸淫的事儿也时有发生。金光祖捉了二十几个王永年属下出外为非作歹的士兵;马雄镇也逮了几十个马雄的士兵,却都不敢发落——因为兵都是孙延龄的,他两个都是空筒子封疆大吏,害怕激起兵变。各方势力纵横交错,又虎视眈眈,所以孙延龄一回来就忙上了,半个月来都难得落屋,知会督抚,召人议事,处置积案,调停各部关系……竟把孔四贞撂到了一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