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两点半左右,这一支小小的医疗分队准备停当,很快抵达了蚌埠集北城门。同时抵达的,还有巡检司派来的一个向导。此人头戴罗帽,一身短衫,没系襟扣,露出一圈肥腻的肚皮,腰带里勉强别进一把二六式手枪——竟是之前与姚英子起过冲突的那个外委把总。
此时故人相见,彼此都颇有些尴尬,看来这是李巡检小小地刻意报复一下。还好孙希反应快,出面说了几句客气话,把总脸色才好看了一些。
把总姓汤,说三树村他去过,确实不远,肯定把姚小姐护送周全。但他随即又表示眼下淮河水头厉害,他对怎么过河可没办法。
正说着,农跃鳞也在城外现身了,他一见方、孙、姚三人都来了,不由得跷起大拇指:“我果然没看错人,三位都是身怀仁心的杏林圣手。”三人都好奇地盯着他,这位大记者孤身一人,除了挎着个相机,身边并没跟着什么船手艄公,不晓得要怎么渡河。
农跃鳞也不解释,扶了扶眼镜,嘿嘿一笑:“走,咱们出发吧。”
他带着四个人离开城门,斜斜朝着东北方向走去。孙希悄声问汤把总,说东北方向可有什么渡口,汤把总皱着眉头想了一圈,摇摇头,说:“我是本地人都没听过。”
走了三四里路的光景,耳边已能听见哗哗的水声,应该是接近淮河南岸了。前面带路的农跃鳞方向一折,顺着一座山丘的脊线往上爬去。不是过河吗?怎么还越走越高?众人都觉得纳闷,但也只好跟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