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遍遍责怪那个想来是她情人的男人来得不是时候,我只好说,人家半夜惦记着送吃的来,多不容易。
她头一低,羞涩地笑,说:“哎呀!没人喊他来。”那谁总在夜里发短信呢?我心想。
341好话易说,行动却难。何况异乡异地的露水情缘,色衰欲迟,抛却道德标准不谈,那个男人,算个有心人。
他检查她做了活检的唇腺伤口,故意说:“我还以为切了二两肉呢!
这么点点!”因他总是来,我总是听,从二人话间听出了情谊,心中慢慢没了不耻,反倒觉得有意思。
他认认真真地怀疑着她药的价钱,又拿手机查了,喃喃道:“真的唉……”可是显然帮不上忙,或是没有到要耗巨资去帮忙的程度,只是讷讷地说:“啥子药弄贵……”“仙丹。嘿嘿嘿。”女人娇笑,不再提让他按照承诺出一半医药费的话。
两个人一时像被意料之外的难关卡住了,都没有往下说。
男人知道女人有了难处,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也不会伸手援助。
女人同样知道。这知道与知道之间,就有了一点遗憾、伤感、尴尬和自嘲。
毕竟,只是一碗深夜面条的情谊。
此时又是夜深,女人的电话如约响起,男人的大嗓门在那边问:“今晚想吃什么吗?”女人说:“不吃了。睡了。”男人说:“真的不吃啊?”女人娇懒地答道:“嗯。”男人又说了一句什么,不知是说要来,还是不来,女人再次“嗯”一声,挂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