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定了,六法郎。”
他顶着烈日,大步流星走向麦田。被大太阳催熟的小麦,已经倒伏在地里。
看护婆回到屋里。
针线活已经带来了,看护临终的人或给死者守灵时,她总是不停地干活,有时给自己做东西,有时是给雇用她的人家做活,干双份活就能多得些工钱。
忽然,她问道:“本唐大妈,圣事起码给您做了吧?”
老农妇摇了摇头。拉佩太太很虔诚,她霍地站起来,说道:“我主上帝啊,这怎么可能!我得去找本堂神父先生。”
她急匆匆奔向本堂神父的住宅,走得那么快,就连广场上的孩子见她一路小跑,都认为谁家又死人了。
神父立刻就来了,他身穿白色宽袖法衣,前边由唱诗童子摇着铃铛开道,通告天主要经过这片灼热而静谧的田野。一些在远处干活的农夫,都摘下帽子,站在原地不动,等待白色法衣消失在一座农舍的后面。拾麦穗的女人也纷纷直起腰,画了个十字。几只黑母鸡受了惊吓,沿着沟渠摇摇晃晃地逃窜,一直逃到它们熟知的洞穴,突然隐匿不见了。拴在草地上的一匹马驹,一见白色法衣便惊了,开始在绳子一端兜圈子,还不停尥蹶子。穿红裙子的唱诗童子走得很快,而神父跟在后面,他戴着一顶四角黑方帽,头则偏向一侧肩膀,边走边念念有词。拉佩太太走在最后,她深度弯腰,仿佛要跪着行走,还像在教堂中那样双手合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