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说,我的惊痫,非得是火光和身世之谜凑到一块,才会出事?也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?”
“这我可不知道,但我能感觉到,你内心隐藏着一种很深的恐惧,你自己都未能觉察的恐惧。你的一切所作所为,酗酒也罢,惊痫也罢,都是为了避开这种恐惧。”
“胡说,人怎么会害怕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。”吴定缘摸摸下巴,不自然地说。
“你也许会遗忘了恐惧的细节,但绝不会遗忘那种感觉。你仔细想想,你酗酒时真的是觉得好喝吗?还是为了换取一夜浑浑噩噩?”
面对犀利的质问,吴定缘沉默不语。苏荆溪盯着他的眼睛,道:“讳疾忌医,这可不好。你这个病,只有再一次去面对那种恐惧,把它击败,才能够根除——所以你到底在恐惧什么?是外头那个病佛敌吗?”
吴定缘脸色一变,道:“怎么可能!我是打不过他,可不代表我会怕他!”
“你们吴家跟病佛敌之间,恐怕并非仇敌这么简单吧?”
她刚才在土堤上已注意到,梁兴甫要杀死吴定缘时,脸上浮现出的不是复仇的快意,而是一种微妙的欣慰与感激。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动作与情绪,居然同时出现在一个病佛敌身上,这让苏荆溪觉得好奇。她先前听太子提过,说吴定缘骂梁兴甫的话是“忘恩负义”,便知道他们之间必有更深的渊源。